女兒教媽咪學會換氣（98年7月8日） 文／陳之華 **本文轉載自國語日報2009/07/08家庭版
大人常常以為孩子年紀小，不懂得什麼大道理，所以必須時時訓誡、管教，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對與錯，讓他們信服聽大人的準沒錯。於是大人們在不經意間，迷上了從升旗司令臺的高度，對著眼裡永遠長不大的孩子「說——教——。」
大人就好像拿到「教育」孩子的保護令，美其名是「教」，其實是叨念不完的空泛道理，有時真是空泛到孩子往往難以明瞭，但我們往往自以為是孩子永遠的老師，以為自己所說所做都是為孩子好。
在我升格當媽咪的這些年，細數自己在孩子面前發表過的「說教」言論還真不少呢。不過在生活中，孩子們也經常讓我學會了不少事物，更教會我許多終身受用的本領。
大女兒八歲、小女兒六歲時，就已經能在泳池裡優游自在的像條小美人魚，享受水世界的樂趣。她們在國外的「標準泳池」（水道至少有十多公尺，而且水深兩公尺）可以來回游上好多趟，自由式、狗爬式、仰式、蛙式等各種泳姿，加上跳水，真是玩得不亦樂乎。她們這種與水自然融合的模樣，讓我好生羨慕。
有一天，我忍不住向她們討教：「到底要怎麼換氣呀？」她們一聽可笑開了，因為她們發現媽咪也有不會的事情。
「好，我們教你。」小女兒一面游，一面要我好好觀摩，我卻是有看沒有領悟，而她毫不氣餒的繼續示範。
大女兒看了一會兒說：「媽咪，你的臉朝向側邊的時候，頭試著慢慢抬起來，頭一離開水面，先深吸一口氣，再慢慢吐出來，然後再繼續游。」
「媽咪，不用怕，再一次呵！」她們倆一個口令、一個動作的悉心「指導」，我時而乖乖的，時而耍賴的說：「好累呵，要休息了！」原來媽咪也有像孩子的時候，需要哄一哄呢。
她們超有耐心的鼓勵加上示範，既沒有趾高氣揚的訓誡，也沒有一副孺子不可教的開罵神情，最後真的教會了我換氣，並且一連將蛙式、自由式的換氣都學會了。
一段時間以後，我陪她們游泳時，看到她們還會游仰式，我又問：「仰式怎麼游哇？」她們大笑說：「簡單哪，我們再來教你。」兩個孩子又在短短時間內，教會了媽咪一生夢寐以求的仰泳。
回家途中，我思索著換氣和仰泳根本沒有想像中困難嘛，但為什麼在我過往的學習經驗中是如此遙不可及？而且我知道，有不少人和我有極相似的經驗值。是不是我們過往的體育教育出了哪些差錯？還是忽略了學習游泳的終極目的，應該是能了解水性，並且樂在其中呢？
有時候，我們的教育是不是將簡單事物給複雜化了？將原本可以很人性、很自然學會的事物，因為疏忽、排擠，反而變成了高難度？而師長們是不是習慣以信心打擊法，取代了正面鼓勵法來教學？
當我慨嘆過往的學習歷程應可以更完整、更自然時，也對於能將教導的發球權分享給孩子，有機會和她們一起成長，感到開心不已！
現在，只要有人問起我與孩子們之間的相處關係，我總會毫不思索的回答：「是對等的！」因為只有對等，才能產生平行的你來我往。而對等、平行所產生的相互尊重，才會讓孩子和大人有真正相互學習的機會。
她們可以跟媽咪「說教」，也可以看著我，皺眉、搖頭說：「唉！恨鐵不成鋼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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